家可归了。”
那天时姜槐第一次进入所谓日咖夜酒的小馆子。
恒瑞大厦的顶层,露天的天台,有人在这里包了一片天地,半玻璃包围的室内调酒室和用巨大遮阳伞撑起的,室外饮酒区,构筑了整个小店。
日落昏黄后,和城市的灯光一起,亮起五颜六色斑斓的光影。
这是孔铮的第一个创业项目,仗着恒瑞大厦是他父亲的产业,弄了这样个供朋友们玩乐的地方。
姜槐不安的搓着手指,拘谨的拎着那只巨大的塑料袋。
沈砚周原本是把它放到了吧台上的,但与那些精致的酒品格格不入,姜槐不好意思,又给取了下来,就这么拎着,坐在小沙发上,局促不安。
沈砚周去楼下找孔铮,让她原地等他几分钟。
回来时,就看到小姑娘落难小狗似的,恨不能要把自己缩进沙发里似的。
看到他,仿佛看到了寻她的主人,眼睛都亮了,恨不能整个人扑上来。
沈砚周从不知道,那双在那一刻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眸子,会是他日后六年,每日咀嚼回忆,聊以度日的慰藉。
那天是姜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。
不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啤酒,而是孔铮亲自调试的,带着果浆气泡水和一点点酒精的特调。
像是口味奇特的水果茶,姜槐多喝了些。
后来人醉了,沈砚周才发现,那基酒的度数惊人,只是已经为时已晚。
小姑娘喝得一双眼睛通红,鼻头和两腮全都是散不尽的潮红。
勾着他的胳膊,咯咯笑个不停,控制不住似的,兴奋又雀跃。
颠来倒去说着同样的话语。
比如,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十八岁了,十八岁就可以谈恋爱了。
再比如,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喜欢了很久很久,等到她十八岁那天,她就要表白。
她睁着一双水润乌亮的杏眼,端着一张桃子般的脸庞问他,“沈崇,你说他会喜欢我吗?”
她没有叫他哥哥,而是大名大姓的喊他沈崇。
一年后沈砚周改名的时候,看着曾用名的两个字,想到的就是那天的女孩儿。
他喜欢你。
沈崇告诉你。
只是沈砚周要对你失约了。
姜槐被暖风吹的清醒了些,越发的觉得沈砚周不对劲。
选了个离他有些距离的位置,一双眼睛忽闪,早上卷好的长睫毛已经有些斑驳,睫毛膏落在眼底,像是一颗小小的泪痣,落在眼角的位置。
和沈砚周对话是需要平复情绪的,特别是现在这种需要把自己稳定住的时刻。
姜槐做了半响心理斗争。
再抬眸,看向他时,还是挡不住的撞进那双眸子时,控制不住的心跳。
没出息的很。
长呼了一口气,轻声开口道:“哥,你今晚为什么过来?”
沈砚周的手没有停。
带着手套,把小龙虾一个个扒好,放到一旁的盘子里。
每一个都是漂亮的,躬身的粉色小虾仁。
一旁垃圾袋了,已经堆了满满的虾壳。
等到最后一个扒好,他这才卸了手套,把垃圾袋收紧,扔出,洗手,一气呵成。
盘子推到姜槐的面前,嘴角挂着笑,姿态坦荡,人斜靠在沙发上,慵懒疏离,算不上温润优雅,也当得起一句美色诱人。
“明天回去就顾不上你了,我这几年在国外本就照顾你少,难得回来了多做一些。”
“以前也没见你跟我这么生分。”
这话说的道貌岸然的,姜槐竟然找不出半分可以辩白他的突破口。
好像真要是跟他掰扯下去,反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。
当下蔫了下来,哦了一声,连带着那盘子小龙虾也不想吃了。
沈砚周笑得越发的促狭,带着一种诡计得逞的愉悦,人不由的向前探去,离她近了些,长臂伸出,刚好可以勾住她的鼻尖。
轻轻一刮,“怎么,姜姜有些失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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